【瑞金】寒冬夜路
#无脑小甜饼
#短打
#两人已交往设定
格瑞走出便利店的时候，金正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摇晃双腿。自动门拉开的那一瞬间，金偏着脑袋眼睛亮了亮，路灯的白光一点落在他的瞳孔中央。格瑞手里拎着大包小包，塑料袋勒得他手掌发红。
金蹦蹦跳跳地，冲过去像树袋熊那样攀着格瑞的胳膊挂了一会儿，然后自告奋勇地抢过一个袋子，里头恰好有他喜欢的蛋卷，整整齐齐地码在盒内。
两个人挨得很近，手臂碰手臂，围巾垂下来的长边随着他们走路的节奏一蹭一蹭。格瑞的围巾是藏青色的，干净地挂在胸前，金的围巾则起了许多毛边，系歪了斜在左肩上，是热腾腾咖啡的颜色。
贪嘴的金发少年偷偷把手伸进袋子里撕透明胶，试图打开蛋卷盒。他们正对着一条长长的斑马线，对岸的红灯小人走着走着闪了闪，就跳成了绿灯。金随着人潮涌过去，也不抬头看四周，一辆刹车不及的电瓶车眼看就要撞了上来。
好在格瑞伸手，扯了金一下。粗心大意的少年猛地向后撞进了格瑞的怀里，电瓶车风驰电掣地驶走了。格瑞松了口气。
过斑马线要看路。格瑞记得这话他绝对讲过百十来遍。
金发出了一声劫后余生的惊叹，不过显然没长记性。他继续进行艰苦卓绝的抠透明胶工程。格瑞叹了口气，站在路边先放下了手中的东西，然后拿过金手里的袋子，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塑料盒。
格瑞最好啦！金抓起一根蛋卷，笑了。
他们拐进一条无人的坡道。天黑得如同墨汁，没有月亮和星星，只有低垂着脑袋的路灯洒下暖黄的光辉，在道路两侧排起规矩的长队。
金往自己的嘴里塞着蛋卷，咔嚓咔嚓像只小老鼠，碎屑黏在围巾上他也不顾掸。格瑞步履平稳，为了配合金忽快忽慢的节奏还特意调整了步子大小。
金似乎吃够了，呼出一口白气。他舔了舔手指，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，然而仍不满足地打了个冷颤。北风迎面而来，吹得金头发肆意向后飞扬。脸上刺麻麻地痛，双手也僵硬得咯咯作响。金嘀咕着抱怨自己的口袋比手还凉，根本暖不到。
忽然，他瞧见自己身边的恋人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，把负重留在手臂上，于是起了个小心思。他蹭到了格瑞略前一些的地方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左手，顺着格瑞的大衣滑进了口袋里。金用冰块般的手握住格瑞热乎乎的手，指头交缠在一起。
笨蛋。格瑞虽然嘴上这么说，却并没有把金的手赶出去，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了那只冷冰冰的爪子。
金笑了起来，走得一晃一晃的，尽情汲取着温暖。
等到他们到达公寓大门的时候，金的手已经彻底热起来了，甚至汗津津的。这样变相牵手的机会可不多，是冬日特别的馈赠。
金一进门，就蹬掉了脚上的鞋，嚷嚷着要洗上个热水澡。他迫不及待地扑进浴室里，像是台风过境，噼里啪啦传来一阵大破坏的声音。格瑞在他背后默不作声地摆好了分家的两只鞋，打开了热空调。
不一会儿，浴室里传来欲哭无泪的召唤。
格瑞！我没拿换洗的衣服！金喊着，帮帮我！
格瑞从床铺上掏出一堆准备好的衣服，往浴室里送。他打开门，浴霸已经开了，比外面更暖一些。金站在圆柱状的玻璃拉门里头，那里氤氲着白色的水雾气。金正在把莲蓬头一开一合，测试水温。格瑞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肉色影子映出来，他可真是一点也不顾及。
我放柜子上了。格瑞把衣服搁在一旁。
太好了！金如释重负，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，把莲蓬头放在架子上，弯下腰来，用手指一笔在蒙着白汽的玻璃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、蹩脚的爱心。
到格瑞洗完澡出来的时候，金正窝在沙发的松软靠枕里拆巧克力吃。那是格瑞今天买回来的德芙巧克力，香浓牛奶味和榛子味的混装，做成了精巧的爱心状。金似乎对裹在外层的锡纸兴趣浓厚，像是松鼠收集松果一样的小癖好。
时间已然不早了，格瑞催促着金赶紧上床睡觉，以及刷刷那沾了甜食的牙齿。
金不情不愿地挨起来又睡下去，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床头灯光昏暗静谧，金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流动的黑影，把墙壁分割成四块。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，可翻来覆去也想不出来。最后他把被子蒙过头顶，憋了一分钟气，终于记起来自己要做些什么了。
今天我没和格瑞说晚安啊！他拍了拍脑袋。
他很想跳下床冲到客厅，可他知道格瑞晚上要看书，不能打扰他。于是金托着下巴深思良久，一个绝妙的主意如电光火石般闪过。金觉得自己大概要被自己的天才想法而倾倒了。
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，点开了格瑞的微信头像。
客厅里，格瑞正捧着一本书，端坐在椅子上阅读，他不需要那么长的睡眠时间，早晨也不会常常犯困。他的作息将睡觉时间固定在十一点到六点半。此时，墙上的吊钟正指向十点三十分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提示音，像豆子滚在地上。
他拿起来一看，是金发的信息，只有四个字一个标点符号。
“格瑞晚安！”
充满金个人风格的简讯。他的头像是个超级英雄角色，正扬着拳头看起来正义感十足。
格瑞想了想，还是回了句晚安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。当他再次试图把精神集中在书本上的时候，却发现这变的有一丝困难了。他换了个坐姿也换了个视角，沙发前的茶几正对着他，上面凌乱地摆满了零食，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糖纸。
格瑞走过去，拿起离他最近的那张糖纸。灰色的那面上画着一颗飘逸的爱心，粉红色的，中间空心的位置写着一行小字。
“不算太长，也不会太短，一辈子就叫刚刚好。”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