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瑞金】有时候
*给 漆涩 的合志本子《觅&PETS》的G文
*兽化
——“有时候，我们不停径直向前走，却忘记回头看看身后。”
1.
温暖柔软的小动物紧紧挨在自己的脚边，微微跳动的触感让格瑞清楚地感受到这个鲜活的生命。这样不可思议的际遇也许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才会出现，但强烈的真实感让格瑞不得不承认这一滑稽的现实。
一只神态可掬的小狗，正在自己身侧仰着头，好奇地吐着舌头。
他的眼睛是海蓝色的，坦荡荡的全都是纯粹的困惑。他的皮毛光滑柔顺，体型娇小却精力充沛。而他的毛色是罕见的金黄，温暖的阳光颜色，跑动起来像是发光的毛茸团。
格瑞一时没法竟理解这样的情况，因此愣神了许久，才深吸了一口气：
“金？”
小狗像是试图回应他一般，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，委屈巴巴地中气不足。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变成了小狗，金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，然后焦急地在地面上蹦来跳去，并且用前脚抓住了格瑞的裤腿，尖利的爪子勾破了薄薄的布料。
格瑞叹了一口气，在金虚虚咬住自己脚踝的时候他微微弯腰认真地对小狗说：“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2.
不管是怎样的形态，金的本性总是不改。这样方便的体格似乎更适合他摸爬滚打，完全不在乎漂亮的毛上粘上泥渍。他们走在初春刚刚化冰的草地中，金追逐着一只稚嫩的浅白蝴蝶，却每次都放惊慌失措的蝴蝶逃跑，似乎这只是不知疲倦的小游戏。
格瑞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个上蹿下跳的毛团，耳畔只有金兴奋的嚎叫和脚下红色浆果碎裂的声响。他摸了摸外套的口袋，有个凉而硌手的东西，尾端栓了一条细细的链子。金停下动作回过头去看着站在原地的格瑞，似乎在奇怪对方为什么顿住了脚步。
格瑞没有说话，继续迈开了步子。
金很快就玩累了，躺在湿漉漉的草丛堆里歇息。他微微侧着身子露出略微发白的肚皮，上下鼓动着。格瑞坐在一旁的褐色石头上，伸出手去拨了拨金，动作轻缓地把小狗翻到了干燥一些的草地上。迎面吹来的风还带着寒冷的气息，但长时间的行走还是让格瑞感到闷热，于是他脱下了外套，整齐地叠好搁在了一旁。
但有些时候有些事，是命中注定的天意使然。
金色的小箭头自口袋里滑出，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，散发着莹莹的光芒。
金敏锐地扬起了脑袋，动物的直觉和五感都比人类要强大，它看去的那个方向传来杂乱的扇翅声，随后树林深处飞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鸟类，橙黄色的鸟喙长长的弯曲着，顶端锋利尖锐，被这种武器击中，能造成的伤害不会是一星半点。
“金，趴下！”格瑞立即做出了反应。
然而事与愿违，倔强的小狗冲着远方狂吠，蓝色的瞳孔里燃烧着愤怒。黑压压的鸟群当中有一个漂浮着的金色物体，被黑鸟有力的爪子紧紧握住，在风中无助地摆动。
金蹿了出去，几乎是一瞬间，消失在了格瑞视线中。
3.
人一生之中总是在追寻着什么东西。
对于有些人来说，金钱与荣誉是归宿；对有些人来说，圆满的情感是归宿；对有些人来说，快乐与自足是归宿。但格瑞从来不知道他的归宿在哪里，他追寻的一切的尽头又在哪里。
随着燃烧的星球灰飞烟灭的真相也好，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石板也好，仿佛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纵抽茧剥。
格瑞无法感知到金，他仿佛就这样凭空蒸发了一般，没有声音也没有残留下的痕迹。格瑞知道这是因为狗的身体太小太轻巧，不像是笨拙的人类。
于是格瑞追赶着疯狂前进的鸟群，提起了全身的力量，却也只能堪堪追上队伍的尾巴。他的视觉与听觉扩散到了极致，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略过的细节。枝条咔嚓断裂，惊慌失措的白团兔子从树下溜过，原本鸣叫着的虫子噤了声。
可是没有小小的金毛狗，没有小小的箭头。
他忘却了时间，忘却了方向，只有全身上下肌肉阵的阵酸痛和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无比鲜明。
金。
4.
鸟群最终在一片空旷草地之上一哄而散，飞向四面八方，化为黑点融入早已透出橙红夕阳的天际。然而在那些鸟群之中，并没有他想要看到的那只抓着箭头的鸟儿。
胸腔里燃烧着不知名的火焰，焦急或是自责都无法诠释，而那狂热的焰光指向的，只有消失不见的小狗的身影。
然而在这时，背后的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，像是什么踏着树干，一下又一下。格瑞转过身，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。
亮晶晶的毛团踩在一棵大树上，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。他的下腹部被划出一道鲜红的伤口，正在渗出鲜血，嘴里却紧紧咬着那块金色的箭头，一点儿也不放松。
格瑞看到金所在的那棵树的树干，利落的抓痕盘旋而上，已然被拧断脖颈的黑鸟颓然躺在草丛间，凝固的血液在狰狞的伤口上凝结。骄傲的小狗挺了挺身，向格瑞炫耀着嘴里失而复得的信物。
格瑞再一次叹了口气，他张开双臂。
“跳下来，我接着你。”
笨拙的小狗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，恰到好处地落入了格瑞的怀里。
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，这里正好是他们出发的地点，冥冥之中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，却又在一圈之后回到原点，宛若命运的回环。
如果你正追寻着什么，有的终点也许是起跑线。然而一路上，就在你笔直前行的时候，是否想起回过头看看身后，也许能够发现。
在这坎坷路途始终陪伴的，有时候是他。
5.
温暖的篝火，干柴在其中噼啪作响。困倦的金缩在格瑞腿上，呼吸平缓，半闭着的双眼还是偷偷瞄着坐得笔直的格瑞。
也许是夜晚的静谧，也许是奇妙的气氛，格瑞难得伸出手去，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。金发出幸福的咕噜声，像是在说什么。格瑞知道，往常这个时候，金会说的只有一句话。
晚安，格瑞。
格瑞没有回答，但是金知道他每一次都在心中回应。
晚安。
end.
